董事长承诺：2019年将加大供应量 本报记者实地探访：京城各网点依然断货
1499元平价茅台酒都去哪了？
位于北京北三环的茅台大厦里，一层的茅台专卖店一直被很多人看作是买到正宗茅台的“根据地”。不过，从去年10月份至今北京青年报记者到这里的多次探访中，大多数时间看到的景象都是店内顾客寥寥，只有销售员独自踱步。原因很简单，因为在这里买不到普通茅台酒。
“茅台酒荒”其实不仅仅在这里，也不仅仅是在北京，买不到茅台酒已经成为普遍现象。去年岁末，茅台集团董事长李保芳作出了“2019年将加大供应量”“买茅台不再凭身份证”的承诺。如今2019年已至，茅台好买了吗？
现场
茅台大厦：保安都知道买不到
2019年1月1日，北青报记者来到了茅台大厦一探究竟。不过出人意料的是，这里大门紧锁并不营业。附近的人告诉北青报记者，前几天(元旦小长假的前两天12月30日和31日)这里还都营业，就是元旦这天关了。“卖酒的过节还休假真是挺牛气的！”这位也感叹茅台的架子。
见到记者在专卖店门口徘徊，大厦大堂的一位像是保安的人走过来说，“等开门也没用，普通茅台根本买不到！挺长时间都不卖了！”
1月3日，营业时间，北青报记者再度来到这家茅台专卖店。下午三四点钟，店内只有一名顾客在“参观”店内陈列的各种酒瓶。
北青报记者询问茅台酒价格，销售人员回答“53度飞天茅台1499元”，但她也紧接着说“没货”。这里的展柜上陈列着数十个品种的各年份的各种茅台酒，其中也包括1499元的飞天茅台。但销售人员告诉北青报记者，目前有卖的只是年份酒——15年的4999元、30年的11999元、50年的18999元，其他就是一些系列酒了。
她告诉北青报记者，顾客想买也可以拿张专卖店的名片，随时问着点。但她也坦承，普通茅台好久都没货了，从国庆之后就没卖过。
销售网点：有价无酒都没的卖
在这家专卖店的大门上，北青报记者看到了一纸告示，上面密密麻麻列明了北京所有的茅台酒厂方授权销售网点的名录，告示上称，“向北京广大消费者承诺，消费者在公布网点均能有序买到价格不超过1499元/瓶的新飞天53度500毫升贵州茅台酒”。这其中也包括位于茅台大厦这家“北京茅台贸易有限责任公司西城区北三环专卖店”。北青报记者又随机拨打了几家销售网点的电话，对方也均表示好久就没酒卖了。
普通平价茅台在北京市场的缺货至少已经维持了半年时间。北青报记者了解到，去年春节期间，平价茅台曾经在北京不少专卖店出现，而且实际销售价格比官方定价1499元还便宜了100元，售价为1399元。当时茅台这种局面只持续了一周左右。
当时的一个重要背景是，国家发改委在春节前夕发文要求平抑高端白酒价格。据接近茅台内部人士告诉北青报记者，当时茅台要求各经销商必须对外卖酒，而且价格要低。当时北青报记者采访时看到，很多专卖店连1499元的老价签都没来得及换，就直接口头上为消费者便宜了100元。
“大约从那之后，平价茅台就消失了！”这位人士告诉北青报记者，截至目前，茅台酒荒至少已经持续了半年，专卖店全都说没货。
茅台机场： 全国黄牛推高吞吐量
平价茅台缺货已经成为全国的普遍现象，不仅专卖店没酒，连京东这样的电商平台上的平价茅台也都是处于“秒杀”的状态，而且基本秒杀不到。
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，充足的供应使得全国买家蜂拥而至，这里就是贵州省的茅台机场。去年岁末，新通航的茅台机场为了冲客流量，推出了一项乘机购茅台酒的活动：凡进港旅客，可凭当日纸质登机牌及本人身份证，以1499元/瓶的价格购买2瓶茅台酒；往返则可买一件茅台酒(即6瓶)。活动一推出，全国各地的黄牛纷纷打飞的冲向茅台机场。甚至一些黄牛还雇佣仁怀当地的老人免费坐飞机往返，就是为了帮着排队买酒。据当地媒体报道，在茅台机场茅台酒提取处，不少人用行李小推车装上十几件茅台酒(价值逾10万元)走出机场。有数据披露，这次活动茅台机场网点每天售出的茅台酒在600万元至700万元之间。
就因为这项促销，当时全国多地进出茅台机场的机票价格都明显上涨。而随着2018年12月31日活动结束，茅台机场的机票价格也直线跳水。不过，茅台机场也如愿实现了2018年旅客吞吐量突破100万人次的目标！
追问
限价缺货：茅台酒到底哪去了？
目前茅台的“一批”价格是969元，专卖店的指导零售价是1499元。
茅台专卖店每卖一瓶茅台的中间毛利有500多元。按照一家专卖店每年能拿到1吨酒，即2000瓶茅台计算，毛利就达百万元。而这2000瓶茅台根本不需要推销，营销成本几乎没有。
一位接近茅台的人士向北青报记者透露，正是这种近乎躺着赚钱的生意，使得获得开一家茅台专卖店的资格都变成了稀缺资源。
目前国内大多老牌白酒行业还都延续着传统的层级经销商模式，一级压一级的经销商不仅消耗了大量成本，将酒价越推越高，而且层层经销商本身就影响着酒的供求关系。
北青报记者注意到，包括茅台在内，其实都已经开始探索直营模式，经销商500多元的毛利，如果变为直营的话，或者能够大幅增加酒厂的盈利，或者为平抑酒价带来了希望。
事实上，茅台出现的特殊问题，从根本上还是在于供不应求，而这种供不应求又被很多本不该属于茅台酒的额外属性所放大。有业内人士告诉北青报记者，茅台已经成为一种类金融产品，其投资或者说是投机的属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产品本身的饮用价值：“茅台酒已经不是用来喝的，而是用来炒的了！”
据北青报记者介绍，其实茅台酒厂为了平抑价格，对经销商实施着行业内最严格的管控体系，也就是人们感到不可思议的凭身份证买酒。对此茅台人士也有苦难言，这种看上去“很牛”的举动其实也是迫不得已：为了管控价格，茅台酒厂要收集经销商的销售信息，对记录在案的消费者进行抽查回访，回访的核心就是经销商是不是按照1499元的平价销售的。
但也正是因此，价格是抑制住了，专卖店里的酒却没了。那么，茅台专卖店里的酒究竟都去哪了？有知情人士告诉北青报记者，高价卖给知根知底的熟人，是很多经销商的茅台酒的真正去向。
“这些熟人往往都是大户，有多少收多少，而且愿意高价收。”这位人士介绍，经销商都希望把自己手中有限的货源卖出个高价多赚些利润。但碍于价格管控，如果在专卖店高价零售，被查的风险极大；如果把货源打包卖给这些相熟的大户，即便茅台酒厂核查价格，也不会露馅。最终双方各得其所、皆大欢喜。这位人士透露，他就知道有经销商以1799元的价格将上百件酒高价卖给了一家大户，对方还千恩万谢。
货源越稀缺、价格就被炒得越高；价格炒得越高、必须卖平价的专卖店里就越缺货。
茅台酒已经形成了一个基于限价和放货之间的怪圈儿。而之中的利益方则是各得其所，最终就造成了茅台在普通市场上一酒难求，长期缺货。
茅台表示：春节要加大供应量
在董事长李保芳的眼中，去年茅台经历了很多大事，其中也包括那次“国酒”商标风波。最终，茅台罕见地服了一次软，不仅撤回了对商评委的起诉，而且李保芳也多次亲自向五粮液等同行就此致歉。业内人士指出，茅台的这一举动其实更多地体现出了李保芳的个人性格，而不再叫“国酒”的茅台强势未改。
尽管茅台已经承诺不再自称“国酒”，不过北青报记者在北京茅台大厦看到，这里的大门前仍是“国酒茅台大厦”几个字，大堂中醒目的“国酒”字样也依然悬挂。在专卖店里，国酒字样随处可见。
最新的消息是，茅台集团决定春节前夕要加大平价茅台的市场供应量，不知普通消费者是否能够如愿。不过显然这一消息不仅让好这口儿的消费者来了精神，恐怕也让黄牛打了鸡血。
文并摄/本报记者 张钦 统筹编辑/余美英